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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

 

  冬天走的太快,還來不及細細品嚐,春天就已經降臨。可惜的是,縱然漸漸炎熱,偶時還是會又回歸那寂靜的冰冷。謝俊洋將車停好後,順手套上外套,往離停車位不遠的家門走去。

 

  腳步突然停頓了一會,接著往蹲在家門前的女人奔跑去。那金色的長髮披散,緊抱著自個的膝蓋,就這麼沉睡著。抱起那軟攤的身軀,他還能微微聽見芙蘿拉微弱的喊叫聲,身子愣了一會,才毫不遲疑的抱著她入門。

 

  好在回國後,謝俊洋已經搬出家門自己獨居,不然被母親看到大概又是一鎮痛罵。將冰涼的退熱貼貼上芙蘿拉的額頭,他的心又陷入一陣柔軟,手輕輕將她的髮絲勾到耳後。

 

  和母親那年的爭吵字句又逐漸回籠心底,一切好像在他眼前逐漸放慢,從一開始愛上她的操場到最後吻上她的日子,謝俊洋才猛然發現自己的淚水,竟無聲的掉下芙蘿拉臉頰上。

 

  「當初是看在她是讓你決定到美國,繼續深造的動力,我才沒說什麼。但連你看的都比我清楚,她根本不愛你,你還年輕又何苦只愛她一個人呢?」母親說的字字句句他的明白,她不愛他,過了近十年的歲月,他終究沒能讓她愛上他。

 

  「都快十年了,你也該放棄了。」淚水混雜的掙扎的痛苦,謝俊洋茫然的看著芙蘿拉的小臉,他多想說不要……只是當下一秒她下意識喊的人不是他,他還能繼續堅持多久。

 

  愛情原來不是靠堅持、陪伴、關心就好,而是願意彼此付出改變守護的一種感情。就算一點點龜裂就會讓他崩潰,他卻不得不放手……只要她能幸福,他就會甘心放手。

 

 

 

 

  意識漸漸回籠,昏昏沉沉之中女人睜開朦朧的雙眼,緊握住原本就牽著的大掌。燥熱的體溫讓芙蘿拉頭昏眼花,直到那人將額上的退熱貼撕去,換上剛擰好的毛巾,她才稍稍感到舒服一些。

 

  「不害怕嗎?」那人的聲音遠遠傳來,好似在幾公尺外的喊著,卻溫柔的讓她快融化。芙蘿拉扯出淺淺嘴角,搖了搖頭,任他把自己拉入懷中飲水,解除喉嚨微微的疼痛。

 

  「是你,怎麼會害怕。」閉上眼,她溫柔的道著。謝俊洋的手微微顫抖了一會,心的疼痛越來越甚,勾起勉強的笑容,他道:「是嗎?」

 

  就讓他擁著這片疼痛到永遠,再一秒就好、一秒就好。只要再一秒,他就會甘心放開她,一秒就好。

 

 

 

 

  將車停在段家門前,謝俊洋溫柔的喚醒倚靠著車門沉睡的女人。那天後他多留了芙蘿拉兩天,直到確定她身體真的沒問題,才主動送她回來。蒼白的小臉比起那天多了些血色,指尖劃過她的小臉,她朦朧間送上那吻。

 

  片刻間還能依晰聽見那句:「凌宇。」

 

  消失在兩人的唇中間,煙消雲散的究竟是那句話、芙蘿拉的渾沌還是謝俊洋的愛情。瞪大雙眼,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男人眼中的痛,終究沒阻止這片心碎。他帶著完美的笑臉退開,卻只讓芙蘿拉更加愧疚。

 

  「走吧。」謝俊洋提起她的衣物,自行下了車。芙蘿拉愣愣的看著那漸漸遙遠的背影,她霎時困惑了,是他走的更遠了……還是她把他放的更遠了?緊握著拳頭,芙蘿拉趕緊追上那道身影。

 

 

 

  「俊洋……我……」芙蘿拉正想解釋,卻被另一人的存在打斷了。看著院子裡明顯疲憊的男人,她的心靜止了,一切彷彿只為了這一刻存在。原本想向謝俊洋說的話也遺忘了,只能看著這男人的絕望,跟著疼痛著。

 

  范凌宇有些狼狽的看著眼前親密的兩人,他足足等了她兩天,等不到她的消息時是如此擔憂。就算明知道她已經是成年人了,自己會照顧好自己,他就是忍不住把她當成孩子,擔憂著、害怕著她出任何一點差錯。

 

  明明只乞求她平安的,只是為什麼當芙蘿拉平安的出現,他的心卻無法因為她的平安而慶幸?反倒絕望的緊糾著,讓范凌宇簡直快窒息了,若不是意志力支撐著,他恐怕會這麼跪倒在地。

 

  「和我訂婚吧。」突兀的一句話,就這麼打在這兩個男人心上。謝俊洋回過頭看向芙蘿拉,而她則目不轉睛的和范凌宇相視著。何止范凌宇無法呼吸,他的心也快被女人的自私砸破,看向范凌宇,他突然笑了,絕望的笑著。

 

  如果能責怪、能怒吼,是不是他就能好過一點?謝俊洋茫然的自問著,直到那男人離開,他才推開一直緊握住的那小手,這次換他了。換他先說:「對不起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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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唯莿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