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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

 

  偌大的雙人床上靜躺著一個女人,金色的長髮柔順緊貼著她的側臉,她就宛如一個沉睡的天使。白嫩細緻的臉孔透著光彩,那是張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臉孔,明明帶點純真的氣質,卻又涵蓋著女人專屬的嫵媚風采。

 

  「三年前夫人曾找我去談過,問我想不想離開段家?但其實我早已把段家當成自己家,就算不曾說出口,照顧夫人和段家上上下下的使命,早成了我活下來的唯一動力。」靠在床邊的男人,自顧自的和這美麗的女人說話,而這些全一字不漏的聽入她的耳裡。

 

  芙蘿拉的心不禁狠狠揪起,隨著這男人的字句起起伏伏,淚水也默默滑落頰邊,才片刻又被溫柔吻去。他是如此的溫柔,溫柔到芙蘿拉儘管疼痛,也無法出言責怪他的柔情。

 

  她知道、一直都知道。就是因為知道這男人對段家的感受,才在那年要離去時,在醫院向母親要求放了范凌宇。他還年輕,段家不應該成了他的牢籠,關住他的未來和愛情。

 

  也許早在那時,范凌宇也成了她的枷鎖,綁了芙蘿拉要她飛不出自己的身旁。

 

  就彷彿金絲雀的籠子,試著撞開門,卻也掙脫不了愛情這條鍊子,用記憶環環鎖住她的身子。直到門開了,芙蘿拉也不想逃了,看著外頭寬廣的天空,她卻練上籠裡的安逸平靜。

 

  騙了范凌宇也騙了自己,成了愛情裡的囚鳥。

 

  「到那時我才終於肯向自己承認,我愛妳、愛慘了妳。明明在你轉身後就該後悔的,早該承認我的心困在妳身上,卻沒有勇氣擁抱妳、留住妳。」范凌宇說著說著也歎息了,吻上她的唇、佔有著芙蘿拉的心,卻得不到一點信任。

 

  「相信我,真的相信我,求妳……」他無助的呢喃著,像個受傷的野獸睜著雙眼對上芙蘿拉紅腫的瞳孔。芙蘿拉多想相信他,多想相信這破碎的愛情,淚水沾濕了他們的臉頰,傷透了彼此的所有。

 

  「太晚了。」芙蘿拉顫抖的說著,淚水佈滿雙臉,卻仍舊扯出美麗的笑顏。讓范凌宇霎時鬆開手,連再多說一句的勇氣也沒有,不是懦弱也並非放棄。就連芙蘿拉一定也想不到眼前的她,在他眼底會是什麼模樣?

 

  瀕臨崩潰的語調泣訴著他的逼迫,哪怕再一個輕擊芙蘿拉也承受不住,再一次就會把她徹底逼瘋,如那一年的碎玻璃刺入腳中,從來沒有被拔出一樣。他捨得嗎?他能忍受她再次走入崩潰嗎?不能,一次也不能!

 

  「相信我,我等妳相信我的那一天。」范凌宇用雙手輕撫著她的臉頰,堅定的語道,並將芙蘿拉凌亂的髮絲勾到耳後,吻上那白皙的額頭。他愛她,永遠,就算她永遠不明白這份情意,他也永遠愛著她,永不變心。

 

 

 

 

  他愛她?怎麼可能愛她?芙蘿拉看著鏡子裡混亂的自己,不禁閉上雙眼,任由熱水從頭沾濕自己。心裡滿滿的煩躁也隨著熱水流過,順道帶走,她的心沉溺於此時的平靜。

 

  所有的事彷彿在今天發生,傷害了深愛著自己的人,卻又得到了渴望的人的關注。往事歷歷在目,她以為想起范凌宇時大概只會痛了,卻是又痛又幸福的笑了。

 

  如果沒有愛過他,她永遠不知道除了驕傲以外,她還能擁有什麼、如果不曾愛過他,她必定站在事業的高峰,卻尋不到心底應該有的柔軟是什麼、如果生命中沒有他,她到底還能擁有什麼?

 

  是空虛、絕望的成就,還是獨自一人的孤寂?

 

  轉身拿起後頭掛著的毛巾,擦拭起被洗淨的身子,走出浴室細細品嚐著這些年她獨有的回憶。靜放在桌面上的小提琴,頓時吸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,擦乾髮絲後,芙蘿拉再也等不住一秒,馬上拿起輕拉起自己喜愛的曲子。

 

  剛開始有點難聽出這是哪首歌曲,只能任憑自己沉溺於音樂中,最後跟隨那流露的音色一起高哼:「給我你的愛,讓我陪著你去未來──給我你的愛,手拉著手不放開──

 

  身子忍不住隨著音樂擺動著,縱然信任不再,她的心卻自然而然為了那男人的解釋,卸下一顆大石頭。悠然的音樂也傳出房門外,讓正想送杯飲料進去的男人,不自覺勾起笑意。

 

  那天已經不遠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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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唯莿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