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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- 大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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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眼前的煙霧像在燃燒她的執著,秦芙蓉看著建築物裡的東西漸漸倒塌,置身火場中她卻連試圖閃躲的動作也沒有。閉上眼,她想:「如果再給她一次生存的機會,她不會再為了那個男人甘願至死,永遠不會!」

 

  愛情從此在她的世界煙消雲散。

 

 

 

 

  大雨打在窗外,秦芙蓉的心卻也跟著那雨慌了起來。

 

  「小媽,妳在看什麼?」段水漾好奇的聲音讓她又回過神,露出溫柔的笑臉將那嬌小的身子摟入懷中。陳語瞳近乎崩潰的聲音,卻又一遍一遍在她耳邊響起,一個失手,她趕緊抓住差些落地的女兒。

 

  「哇!好可怕啦小媽──」段水漾反抱住秦芙蓉的脖子,像是在汪洋大海裡找到浮木似,慌張而害怕的緊緊抱住她。扣著那軟軟的身子,秦芙蓉不禁哽咽,她在做什麼?這是水漾啊!那個從小被她抱到大的水漾。

 

  「對不起,是小媽錯了,對不起水漾。」誰能來救救她?秦芙蓉在心底不停的嘶吼著,她的心為著自己對段水漾逐漸冷卻的情感痛苦,卻也為了沒人憐惜得自己委屈。

 

  誰能來告訴她,該怎麼辦才好?

 

 

 

  白皙的小手輕輕的在女孩的背上拍著,溫柔的力道就像母親的哄睡的習慣,沒一陣子段水漾便在秦芙蓉的身旁沉沉睡去。看著她稚嫩的臉孔,秦芙蓉的心竟多了另一絲感慨。

 

  「睡了嗎?」房門被輕推開的聲響沒嚇著她,背對著那人,她動也不動的繼續側躺著。過了一會,秦芙蓉才終於起身幫段水漾蓋好被子,親暱的在那額上印下一吻,淒涼的笑意卻像是訣別似悲傷。

 

  跟著剛到家沒多久的段約書亞走出房間,看著那因為疲憊顯得有些沉重的背影,她的心也跟著墜下。最後連碎裂的聲響也來不及聽見,便死於這片心痛,伸手卻沒能抓住他的衣角。

 

  「芙蓉,這是兩千萬的支票,妳今天搬回去住吧。」段約書亞反覆深吸幾口氣才能逼自己將話說出,他不敢轉身看女人眼底的悲哀。是他一開始折斷她的翅膀,讓她痛苦承受這段失去自由後,換來的短暫美好。如今他卻又要她再承受這場歡愛後的冤孽。

 

  看著桌上擺好的支票,秦芙蓉突然笑了。

 

  「兩千萬?你用兩千萬就想買斷我對你這段感情?這算什麼?」最後一句質問從原來的大笑,成了難以停止的怒火。一個拉扯,段約書亞被迫轉過身面對她的痛楚。

 

  「對不起。」

 

  「你為什麼永遠只懂得逃避?以前也是,面對皇上的聖旨你只有勇氣丟下我!為了姊姊的無過,你只會要我委屈。現在卻只給我一句對不起,就要我走!你真的把我看的好下賤──」

 

  秦芙蓉不懂,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?如果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紅線,那為什麼她這千年的等待也不足以換來一世情緣?他又為什麼忍心她為他扛起一切,遠走天涯?

 

  「我會固定……」段約書亞來不及說完,那巴掌便賞了下去。他沒有質問也沒有反罵,只是維持著被打的角度,等著這女人下一掌。可惜她什麼也沒有做。

 

  「你真該死你知道嗎?我真的十足知道自己的身分了,夠了。」秦芙蓉悲哀的輕喃著,這樣虛弱的嗓音遠比怒吼還要教他痛苦。她轉過身,一拐一拐的走入房裡,直到她走出視線,段約書亞才像斷線似跪了下來。

 

  他的痛又何嘗亞於她?傻女孩,他的傻女孩。

 

 

 

 

  一大早鷹久楓就為了土地企劃案的事,走進了瑞梵總經理辦公室拜訪。不過看見的並不是陳語瞳,而是意料之外的段約書亞,靜坐在辦公室裡處理公文。

 

  「她人呢?」鷹久楓瞇著眼也沒打啞謎,直接質問起陳語瞳如今的下落。段約書亞也不是省油的燈,放下公文就是一句客套的公關詞,諷刺的笑容成功激怒起鷹久楓。

 

  「該死的!你到底又對她做了甚麼?」鷹久楓憤怒的拉起段約書亞的領子,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一觸及發。

 

  「我有權力保全我的家庭。」

  

  「她根本不幸福!」鷹久楓激動的回道,如果早知道她會走到這個地步,他當初根本不會放手讓她走。該死的相知不如相惜!

 

  「所以你就逼她和我離婚?」段約書亞反壓著男人的攻擊,原來的高深莫測也成了全力開砲。一旁的秘書看著兩人快打起來的樣子,擔憂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

  「方小姐,先出去吧。暫時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這裡。」秘書一聽到段約書亞的吩咐,也只好先轉身出去,讓這兩個人好好聊聊。

 

  「放手,不然你可以試試看。這輩子連看都別想看到她了。」段約書亞咬著牙狠狠的警告著,這話也有足夠的效果。鷹久楓再怎麼不願,也立即鬆了開手。

 

  「我和小瞳不可能離婚的,況且,你以為離婚她就會快樂?」段約書亞斬釘截鐵的說著,這話也讓鷹久楓霎時愣住。他什麼意思?他困惑的想,沒搞懂這男人話中的話。

 

  「只要我一天不把漾漾的監護權還給她,她就不會快樂。」段約書亞雖心有餘悸,但他知道這個秘密除了他和陳語瞳,還有其它好友以外沒有人會知道。而陳語瞳不可能把這件事,如此坦白的告訴鷹久楓,他篤定的想。

 

  「把情婦大膽的接到家裡住的人,又有甚麼資格說我?」鷹久楓不甘示弱的反駁著,一方面也氣著段約書亞的老謀深算。

 

  「只要她一天還是我的妻子,你和她永遠就只能是水平線,永無交集!」段約書亞聳聳肩,說出了其中最致命的關係點。陳語瞳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和他結婚了。鷹久楓如果想弄的她身敗名裂,可以試著搶搶看。

 

  「那位秦小姐真是可憐,就這樣被人拋棄了,你和她之間的愛情真廉價。」鷹久楓知道自己說不過段約書亞,乾脆直往他的弱點說去。這一說也讓段約書亞臉色霎時鐵青。

 

  「對我而言,家庭比愛情重要,這就是現實。」段約書亞不再爭辯下去,愛情在每個人眼中的價值都不同,只差在你心中的尺如何去打量它。鷹久楓無法說段約書亞的堅持是錯的,家庭和愛情誰又能真的選出一二?

 

  「前世我欠她,讓她就這樣走了……今世,就當我從沒遇見過她。」段約書亞輕摸著脖子上的情絲結,心一陣難受。他不該愛她的,他們根本不該相遇。

 

  「前世?」鷹久楓這時才發現段約書亞,比一般人更多了份神秘和高深莫測!他們兩人再也沒說話,只是任由這片沉默帶走他們的思緒。

 

 

 

 

一池相隔,無盡的痛,盼盼盼盼,相隔一千,勾不到的,是情和思。

 

 

 

  秦芙蓉放著手上原本還拿著的行李,凝視起紙上所寫的字句,淡淡的露出了那抹又痛又傷的笑容。最後,即使是到了今世的我們仍舊無法相愛嗎?白嵌禾,你到底在想甚麼?

 

秦芙蓉輕緩的喊著他前世的名,那又啞又柔的聲音令人哀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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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唯莿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